照片取自AgenSIR
2017年9月21号,教宗方济各收到了一份非常特殊的礼物:一幅意大利画家卡拉瓦乔(Caravaggio )在16世纪末期的画作,然而,令人好奇的是,这幅画并不是原作,只是一幅高科技的复制品。真正的画作,早已在1969年时,在西西里首府巴勒莫市(Palermo)被人盗走后失去踪影。赠画的人是意大利扫除黑手党委员会的主席:萝喜彬迪(Rosy Bindi)。她希望籍由送给天主教会最高领导人这幅复制品画,来彰显黑手党对意大利艺术财产的伤害,赠画一举,可以说是含意深远。另外,这也意味着意大利政府想借着宗教力量,让大众正视这个问题。而选择画家卡拉瓦乔的作品,则是因为他就是意大利艺术界的骄傲。
照片取自wikipedia
长期以来,天主教会一直籍由艺术作品,来呈现上帝所显现的神迹。最广为世人所知的,就是大画家米开朗基罗在西斯丁教堂里的作画,那不仅是一幅幅绝美的艺术作品,更是向世人传播福音的工具!这也彰显了天主教会一直坚信的理念:艺术是一个让世人与上帝相遇的重要途径。
罗马艺术作品无所不在 Teresa Tseng摄
而罗马,这曾是教皇国的所在地(公元700年左右到1870年),教堂比比皆是。同时,天主教为了宣扬“美的艺术与宗教结合在一起”的理念,在当时为艺术家们提供了很多工作机会,就这样,艺术家们纷纷涌进了罗马。所以今天在罗马,艺术品,不只陈设在博物馆里,它,可以说是无所不在。就因为这样,如果您有机会来到这得天独厚的艺术之都,绝对可以体会到“随时随地欣赏到美丽艺术的心境”,那遗忘已久的赤子之心,也会油然而生。每一件令人激赏的作品,会不禁让人想要了解“为什么”。然后您会慢慢发现,原来任何一件小小的作品,后面都有无数的“为什么”。来到罗马,就像走进一座秘密花园:惊喜是不断的……
卡拉瓦乔的罗马住处和他的画像 Teresa Tseng摄
卡拉瓦乔,是闻名于世的意大利代表性画家,研究他的人不可胜数,介绍他的书也无以计数。然而,如果来造访罗马, 在这栗子成熟的秋日,您绝对要亲身体会,在漫步于市中心一条人烟稀少的狭小街道上,倏然一幅卡拉瓦乔的画像进入眼帘的惊喜,它,将带您进入一个秘密花园:卡拉瓦乔的罗马足迹......
Della Lupa小馆,据说是卡拉瓦乔常去的餐馆 Teresa Tseng摄
大画家的全名是:Michelangelo Merisi da Caravaggio,是一位跨越文艺复兴和巴洛克时期的著名意大利画家,他姓梅里西(Merisi),叫米开朗基罗(Michelangelo)。而这“卡拉瓦乔”,既不是他的姓也不是他的名,就因为他是“从”(Da) 意大利北部伦巴第大区卡拉瓦乔市(Caravaggio)来的,就被叫成了卡拉瓦乔。卡拉瓦乔在39岁时就过世了,在他短短的人生中,可以称得上是过得多彩多姿。他周游列国(城邦):罗马,拿坡里,米兰,威尼斯,西西里,马耳他国等,他都去过。
Madama 大厦,曾是德蒙特(del Monte)枢机主教的家,现今是意大利参议院 Teresa Tseng摄
在罗马居住的这段时间,是卡拉瓦乔人生重要的转折点。最早的资料上记载,他26岁时,也就是公元1597年,已经在罗马了,而且一待就有十年之久。就像每位游子,刚开始,只是透过朋友介绍,暂时藏身在一位艺术家的工作室里,为他做画当枪手。之后也曾住过一位艺术收藏家——德蒙特(del Monte)的枢机主教家里,一直到自己有能力,独立成立自己工作室为止。
DivinoAmore 小巷 Teresa Tseng摄
卡拉瓦乔是一位“写实画家”,也是一位“光影画家”。他在画布上挥毫,把油画创作的光影效果表现得淋淋尽致,他对于光影的画技令世人赞叹;在罗马租房那段时间,为了能把光影呈现到他所期待的“极致”,并且为了大画布的面积,还把层楼打空……他是一位过着轻狂岁月的艺术家;因与人起了冲突而被告,又为了不愿入狱而逃逸。在同时,因为无法付房租而被房东没收所有财产。幸而,有机会与控告人和解,得以回到罗马的居所。然而,他的命运仍是一波三折,回家发现自己的所有画作,在逃亡期间被房东全部没收了,气得他用石头去砸对面房东的家。这被后人津津乐道的住所,就座落于现今罗马市中心地址:Vicolo del Divino Amore巷上。他常常喝酒闹事,曾为妓女打伤人,曾侮辱警察而入狱……,由此可看出他是一位性格狂放不羁,暴躁,常与人发生矛盾冲突的艺术家,最后,甚至因为犯下人命案而必须逃离罗马。
三所罗马有卡拉瓦乔画的教堂 Teresa Tseng摄
在罗马,您可以在九个不同地方欣赏到他的十二幅画,其中6 幅分别在6所收费的博物馆和画廊里,但是也有6 幅在三座天主教教堂里。这对于热爱他作品的朋友可是个大福音:不花钱买门票,就可以到教堂免费欣赏卡拉瓦乔的画。这三座教堂分别是:法国人的圣路易吉教堂(S. Luigi dei Francesi),圣阿古斯丁诺(San’Agostino)和人民圣母圣殿(Santa Maria del Popolo)。三所教堂距离都不远,又在市中心,非常容易找到。
法国人的圣路易吉教堂 Teresa Tseng摄
第一座教堂,就离他的旧居不远。在市中心的纳沃那广场 (Piazza Navona )和万神殿(Pantheon)之间,有一座法国人在罗马的国家教堂,叫“法国人的圣路易吉教堂” (S. Luigi dei Francesi)。其中堂内的肯塔瑞 (Contarelli )小堂里有三幅他的大作,画的是圣人马窦 (S. Matteo) 的生活片段。
肯塔瑞小堂里两位画家的画作 Teresa Tseng摄
参观这小堂,您可以看到两位生活在同一时期,画风却迥异的画家的作品:卡拉瓦乔和朱塞佩·切萨里(Giuseppe Cesari)又被称为“达尔宾诺骑士” (Cavalier d'Arpino)的画,这位骑士还是当时卡拉瓦乔的老板呢!无论从光线,明暗度或神情姿态,他们作画方式都大有不同,卡拉瓦乔画的是生命!而另外一位属学院派,感觉上像一位好学生,完成了一个好作业似的。
卡拉瓦乔的圣马窦的蒙召 Teresa Tseng摄
面对小堂的左边,挂着的是卡拉瓦乔的作品:“圣马窦的蒙召”( la vocazione di S. Matteo ), 除了他著名的光影技巧,他把凡俗和宗教混合在一起,甚至穿越了时空:画是文艺复兴时期的暗室场景,右边的耶稣和圣伯多禄(S. Pietro) 穿着的是他们那时代公元初古老的服装,而左边的人物却都穿着当时文艺复兴时期公元1500的“现代服”,玩的也是当时的“金钱游戏”(赌博);画家还在右上方的窗户用了隐喻:“十字架符号”。 “蒙召”指的是一位在当时被看成罪人的税史“马窦”被召唤成了耶稣使徒的故事,在这幅画里,卡拉瓦乔用了一种真实的意境传达神迹,把罪人的生命带入圣人的世界,他的画带来的是视觉和心灵的震撼。
卡拉瓦乔的圣马窦的灵感 Teresa Tseng摄
小堂正中间的画叫“圣马窦的灵感”( L’ispirazione di S. Matteo) ,画的是圣马窦正在写福音,而天使在给他灵感。这幅画特别的是马窦和天使的姿势,是这么自然写实,两位像在对话一般。据说圣马窦的造型来自一个古罗马时期模仿希腊神话所雕的雕像。天使的姿势灵感是来自古希腊瓶上的一个叫“胜利”的女神“Nike”(运动品牌耐克Nike就是来自这希腊胜利女神的名字)。
卡拉瓦乔的圣马窦殉难 Teresa Tseng摄
右边是“圣马窦殉难”画(Martirio di S. Matteo),这幅画非常戏剧化,人物有着强烈的肢体语言,动感十足,画中左后方有卡拉瓦乔的自画像,而右边的那位因惊吓而打算逃跑的儿童,据传说是取自公元150年一座棺木上的雕刻。画家除了用过去的雕塑做模特儿,市井街民也是他的作画模特,他总是用真人直接描绘,不打草图,所以他的画在神圣中又带有生活化,戏剧性,生动逼真,就像他的人一样,充满着矛盾:他为天主教会创作神圣的艺术作品,自己的性格却是如此放荡不羁。
卡拉瓦乔的罗雷托的圣母画 Teresa Tseng摄
从圣路易吉教堂步行3分钟路程,就能到达圣阿古斯丁诺(San'Agostino)教堂,也有一幅卡拉瓦乔在1604年画的“罗雷托的圣母” (Madonna diLoreto),这幅画他花了两年的时间,是在他艺术生涯中一个很重要的里程碑,那时正是宗教改革时期,受到马丁路德新教的压力,天主教会内部也在进行改良。
卡拉瓦乔的罗雷托的圣母画的特写部分 Teresa Tseng摄
这幅画只有4个人物:圣母抱圣婴和两位衣衫褴褛的朝圣者,但它却是幅巨作;卡拉瓦乔的圣母模特儿是一位他的好友娼妓,她所穿的衣服不像一般圣母画像那种高贵,这画中的圣母穿的是一般民众的服装,头上也没有特殊光环,只有一个细细的小光圈,如果没有标题,还真看不出是位圣母。至于朝圣者,他画得是这么传神,卡拉瓦乔连那脏兮兮,肿胀的脚都描画出来了。
罗马的人民圣母圣殿(Santa Maria del Popolo) Teresa Tseng摄
最后一处在罗马人民广场上的人民圣母圣殿(Santa Maria del Popolo)里,可以参观到两幅卡拉瓦乔的画:伯多禄被钉十字架(Crocefissione di S.Pietro)和圣保罗的皈依( Illuminazione di S.Paolo); 这两幅画中的主题人物,卡拉瓦乔并不因他们是圣人而把他们英雄化或神圣化,他改写了圣经绘画叙事的传统,卡拉瓦乔用的模特儿都是市井小民,甚至酒鬼,赌徒,这种以俗人为模特的画法,也把信徒和神圣不可亲的圣徒之间的距离拉近了。
卡拉瓦乔的圣保罗的皈依 Teresa Tseng摄
“圣保罗的皈依” (Illuminazione di S. Paolo),故事是在说明一位之前迫害基督徒的保罗,他在去逮捕基督徒的路上,被天上宏光照耀,从马上跌下,因而短暂失明,同时听到了耶稣的话语,于是后来皈依成为了耶稣的忠实门徒。教宗方济各曾说,艺术不但可以创造美丽的见证,也是传播福音的工具。看到这幅画的欧洲人几乎不用看标题都可知它叙说的故事。
卡拉瓦乔的伯多禄被钉十字架 Teresa Tseng摄
圣伯多禄也是被钉十字架而死的,但是,是被反钉的,因为,他曾背叛过耶稣三次,自认为不配跟耶稣一样死去。这两幅画把卡拉瓦乔独特自我的画风表现地淋漓尽致:因为之前画家的画都以人物为主,而卡拉瓦乔在“圣保罗皈依”上,却以马为核心主角。卡拉瓦乔在作品中揉进了他那放荡不羁的生活体验,那绝对是世俗真实和宗教灵性的完美结合。从这儿我们可以看到即使是伟大的艺术家,除了本身的才能和高敏锐度,也要有广泛的知识和文化。
来到罗马,您也将是位得天独厚的幸运儿 Teresa Tseng摄
罗马是座得天独厚的城市,住这城市的人是得天独厚的幸运儿,来罗马参观免费的卡拉瓦乔足迹后,您将也是得天独厚的幸运儿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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